“从军民融合产业的发展现状来看,目前,我国正处于军民初步融合向深度融合的过渡阶段。”近日召开的中国大数据产业生态大会·军民融合大数据论坛上,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总工程师乌宝贵如是描述了当前我国军民融合产业的总体状况。
随着军民融合的深入发展,信息技术领域作为军民共用性极强的重要领域正加快形成多维一体、协同推进、跨越发展的军民融合发展格局。某种意义上,新一代信息技术革命为民营企业“参军”拓宽了赛道,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网络攻防以及自主可控软硬件等技术成为军民深度融合发展的重要方向。
军民融合向新兴领域拓展
那些在特定装备市场领域拥有核心自主知识产权、研发生产能力强、具有良好信誉的企业被称为军民融合中的优势民营企业。北京军事科学院军制研究部研究员栾大龙表示,事实上,中国国防科技工业已实现生产结构的战略性转变。“近年来,我国兵器工业集团全年实现民品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9.4%,各军工集团民品产值占总产值的比重基本稳定在70%至80%之间。”
栾大龙的介绍得到了赛迪智库军民结合研究所研究员贺昕的印证。贺昕提供的数据显示,我国民口企事业单位在具有武器装备科研生产许可证和承制资格的单位中所占的比例已经超过2/3,在武器装备科研生产合同签订总数中的占比大约为1/3。而这其中,将近50%的进入军品供应体系的上市民营企业从事新材料、新能源、智能设备领域。
随着网络、太空、人工智能、生物技术等高科技的蓬勃兴起,国家的安全和发展利益开始向新兴领域拓展。据全军武器装备采购信息网,民参军企业分布在信息通讯、汽车制造、建筑业、化学纤维、仪器仪表、电气器械、器材制造业等各个不同的行业,其中计算机、通讯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占比23.19%,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占比14.13%,电子信息产业领域的“参军”民企在全部“参军”民企中所占的比例达到了40%。
贺昕表示,新兴领域的军事和经济高度融为一体,具有技术军民通用、设施军民共用、信息军民共享、军工行业垄断尚未形成的特点,既是新兴战略性产业的增长极,又是军民深度融合的最佳结合部,也是牵引军民融合发展的新引擎。凭借在信息领域的独特优势,新兴领域的军民融合无疑为民营企业“参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民企“参军”仍存诸多挑战
尽管如此,由于军品市场和民品市场的不同基因,军民融合的进一步发展仍然面临诸多挑战。
“军品和民品市场存在天然差异”,贺昕表示,军品市场讲究“多研制、小生产、多品种、少批量”,强调作战使用保障,以最优性能为主导,而民品市场通常以“大规模,产业化”作为运营模式,对价格敏感,以利润最大化为导向,更加侧重消费者体验。贺昕认为,创新型民营中小企业融资难与军品研发“投入大、风险高、回报慢”之间的矛盾比较突出,“难以调动优势民营企业‘参军’的积极性”。
加之技术获取、产品流通、人才引进、维修保障等方面的制约,民营企业“涉军涉密”后常常在发展的灵活性上受限。贺昕表示,“‘参军’前,民营企业可以从开放的渠道获取相关高端高新技术和产品,‘参军’后,受制于国家安全对自主可控的要求,企业在获取国外技术上往往会受到限制。”
“民企产品‘参军’之前是面向所有需求方的,一旦被用于尖端武器装备,出于安全保密考虑,会限制其流通范围,影响了规模化发展和企业的利益。”贺昕还表示,由于保密要求,企业引进外籍高端人才时受到一定限制,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企业的长远发展;而装备全寿命周期普遍在10年以上,对售后保障的及时性要求高,不利于企业资源再次配置。
在涉密、涉军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上,民营企业“参军”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采办渠道上,很多民口研发单位需要通过转包或分包才能承担军品研制任务,知识产权容易受到上游发包单位的侵犯,阻碍了民用市场优质产品和技术的进入;成果归属上,民企“参军”过程中新产生的知识产权归国家,已有知识产权需要对军队或承担总装任务的军工企业开放,知识产权在“参军”过程中被侵蚀;制度建设上,涉密、涉军知识产权保护改策机制不完善,军品研制经费对知识产权体现不足,对知识产权的可复用性考虑不够,国防知识产权流动性低,技术沉淀度增加。
贺昕表示,“架构、设计、制造的融合越来越紧密,产品研发设计的各阶段各环节知识产权界限越来越模糊,专门针对信息领域的国防知识产权保护政策还很欠缺。”
除此之外,民企获得国家资金的支持也面临着较大困难。贺昕表示,军工企业规模大,技术改造和产品开发能优先得到政府的专项资金和技术支持,民参军企业相对规模小,从事相关技术研发投入较大,但国家支持有限、自身融资渠道较少。“承担配套任务的民营企业在税收上也难以得到类似国有军工总承总装企业一样的减免优惠,地方对军民融合产业发展的投入难以获得合理回报。”
新技术革命拓宽发展路径
国务院近期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部署了加强人工智能领域军民融合的重点任务,本质上要求以军民共享共用为导向,布置新一代人工智能基础理论和关键共性技术研发,促进人工智能技术军民双向转化,强化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对指挥决策、军事推演、国防装备等的有力支撑,引导国防领域人工智能科技成果向民用领域转化应用。
跨媒体分析推理技术、知识计算引擎与知识服务技术、自主无人系统的智能技术、虚拟现实智能建模技术、智能计算芯片与系统、自然语言处理技术、混合增强智能新架构和新技术、群体智能关键技术等构成了军民融合人工智能关键共性技术集群。
“虚拟现实(VR)源于军事,其最新技术成果往往也率先用于军事领域。”贺昕表示,VR在军事应用方面具有节省开支、提高军队心理素质、积累作战经验、有助于士兵适应各种战争环境等优势,在模拟真实战场环境、模拟诸军种联合演习、武器系统构建、评估与测试等方面将发挥巨大作用。
在网络攻防技术方面,全球网络空间局势愈加复杂,我国面临的网络安全外部形势也愈发严峻。在此背景下,贺昕认为,“国内网络安全市场规模将呈爆发式增长,未来可能催生万亿级市场。”这就需要集中军民人力、物力和财力,联合攻研物理层、系统层、网络层和数据层各层级核心技术,包括面向多用户联网的量子通信关键技术和量子保密通信技术、网络空间靶场相关技术和产品、安全可控的新型密码技术设备、网络环境下的工业控制系统防护技术、云计算环境下的虚拟化安全分析和防御技术、匿名通信和流量分析技术等。
此外,自主可控的国产基础软硬件是保障我国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网络安全的重要基础。中国是遭黑客攻击最多的受害国之一,党政军重要信息系统、关键基础设施和大量工业控制系统的核心软件及零部件严重依赖国外供应商。贺昕表示,“随着《网络安全法》的出台,党政军等重要部门网络安全审查力度将进一步加大,未来,自主可控信息产业将得到爆发式增长,2017年,我国自主可控信息产业规模可达75.1亿元,增长41.17%”。